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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笛音乐节20年 新世纪乐与怒

查看:677 / 更新:2022-12-14 12:02


昨天,一个特别版的《我要你》引起了乐迷们的注意。老狼作为神秘嘉宾参加了迷笛音乐节20年的生日会,一对乐迷情侣现场求婚成功之后,老狼为他们深情演唱了这首歌。

这是迷笛音乐节出现的第20年,时代已经发生了巨变。刷快手这样的视频平台成为了许多年轻人重要的生活方式之一,迷笛生日会选择了在快手上直播,这样一场联动,是对一段摇滚乐历史的纪念,也是未来的一种预示。

旺盛的生命正在摇滚乐、直播平台中活跃,就像痛仰唱的那样,不论是疫情还是距离,请不要停止我的音乐。


-你吃饭跟你唱歌的样子很像。

-怎么像?

-都特别……狠,是北京摇滚的特色吗?

-不,北京摇滚的特色才不是狠。

-那是什么?

-穷。

这段对话来自2001年,香港导演张婉婷的作品《北京乐与路》,那个问北京摇滚狠不狠的人,是由吴彦祖饰演的香港乐手 Michael,他在北京遇到了一群北漂青年,跟着他们泡吧、走穴,如果要追溯摇滚乐在大众心中“穷”的形象的来源,这部电影可以作为史料参考了。


传闻中,这部电影上映前夕一直是“北京乐与怒”,Beyond 的黄家驹去世前最后一张参与的专辑就叫《乐与怒》,“Rock N Roll”的译名,但前缀带了北京,“怒”就有些不合适了,最后经过了几番商讨,定下了现在的名字。

除了穷,《北京乐与路》几乎集齐了大多数人对“北京摇滚乐”这一名词的想象,这群北京乐手喝“大绿棒子”、打架、易怒、冲动,在现实生活中与老板、父母、大众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,唱片公司的老板对耿乐饰演的主唱平路说,“能红起来的乐队,都是在外面反叛,里面听话的”,舒淇饰演的角色在片中的名言是:“自杀的方式有一百种,其中一种就是嫁给唱摇滚的,保证死得痛苦,又痛又快”。


平路最终以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离开了人间,他的葬礼上笼罩着长长的沉默,一群穿着黑色皮夹克、铆钉大靴、长头发的男人围在中式的墓碑、纸钱旁边。

晚上的追悼会,平路的朋友们为他唱了一首鲍家街43号的《晚安,北京》,画面停留在了一面破旧的墙上,贴满了乐队的海报,最醒目的是崔健经典的红色半身照,在冬风中摇摇欲坠。

这个故事的原型来自于树村,那里有个音乐学校叫做迷笛,这样的叙事成千上百次用于形容受1994年魔岩三杰登上红磡影响,只身前往北京迷笛学习的年轻人。

在新世纪来临之前,迷笛就已经开设了两年制长期班,痛仰乐队的高虎是第一个报名,学号001。那时的他,对于世界的印象来自于黑豹的歌词:“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,装作正派面带笑容。”

青春期在学校是坏学生,前往南方打工钱被骗光,问家里借了8000块钱来北京求学,住在150块一个月的树村,差点因为煤气中毒死在屋子里,这个小城青年心里全是愤怒和迷惘。

高虎对南方人物周刊说过自己当时对摇滚乐的感受:“摇滚乐拯救了我们这些迷茫叛逆、处在人生分岔路口的年轻人。精力无处发泄,对什么事情都不满,但摇滚乐像一个海绵一样,把我们这些东西都吸收了。它就像汪洋中的灯塔一样。”

同样的故事发生了无数迷笛乐手身上:木马的前鼓手胡湖在高考后离家出走,生命之饼前成员、现在武汉地标性 live house VOX 的老板朱宁“人生转了一个方向”、谢天笑后来成为了“摇滚教父”……

迷笛不仅成为了乐手们的黄埔军校,2000年的校内演出也演变成了此后二十年,中国最老牌的音乐节——迷笛音乐节。


《北京乐与路》上映那年,也是痛仰以“痛苦的信仰”为名,发行专辑《这是个问题》的那年,他们在画册中写道:

“我们相信,当你在听这张新专辑的同时,你也参与了一个时代的开始。再造一个痛仰,再造一个充满斗争的未来,我们的队还要排多久?”

这张专辑所具备的批判意识让痛仰和夜叉、扭曲的机器和舌头几个从迷笛走出来的乐队一起,被称为“四大硬核”。

迷笛青年们的愤怒是可以追根溯源的,贫穷本身已经令人充满屈辱和不公感了,走穴时遭受的不理解与白眼、家人的不支持和疏远,高高在上的资本和身处中心的压迫感,甚至爱情、友谊,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让一群二十啷当岁,无处倾泄满腔活力的年轻人感受到情绪。

而这一切在岁月中逐渐被消磨殆尽。从树村搬到霍营,再往东迁,高虎经历了新专辑方向惨淡、无人问津的日子,痛仰在全国第一个开始五十多城巡演这件事,后来在《乐队的夏天》收到了许多敬佩,但在当时,并没有激起太多水花。

年龄增长了,思考变多了,收到的正反馈却没有增加,而与大众、常人的生活割裂的状态,随着演出、音乐节的常态化也在慢慢弥合。愤怒换不来任何改变,甚至逐渐也找不到根源,高虎去了一趟新疆和西藏,慢慢感受到,摇滚乐应该是怎样的形式并不重要了,唱歌不是音量的问题。迷笛音乐节20年

2008年,一个拔剑自刎的哪吒横空出世,高虎唱道:让我欢乐一点,那一年迷笛音乐节的主题是“宽容”。

与此同时,迷笛音乐节在艰难中成长迅速:2004年首次收取门票、2007年开始挣钱,2009年,镇江迷笛音乐节成功举办,迷笛赢得了十年合约。又花了两年时间,迷笛开到了上海,落脚南方。也新的十年开始,草莓等新的音乐节开始入场,中国音乐节的数量从个位数直线上升,之后年年攀升、遍地开花。

2010年,痛仰同时收到了三个音乐节邀请函,在接受新浪音乐采访时,高虎说:

“摇滚乐在中国就像是亚文化里面的小三,你永远不能在正式场合出现,即便出现也得遮遮掩掩。但这十年,摇滚乐从压抑、对抗和自我表达正走向一个相对更轻松和开放的氛围……很显然我们找着了梯子,他们说这上面的出口就是方向,云上的日子很好,看不到很多阴暗面,但是难免寂寞。”

最初反叛、隔绝、亚文化的特质在商业化进程中持续与公众、市场磨合,直到2016年,迷笛校长张帆还在回答“摇滚乐不正派,有没有出现过安全问题?”这种采访问题,他一次又一次地强调,现在的摇滚乐没有这么强烈的批判性了,还有愤怒,也会越来越少。大众是来娱乐、过节的,就像春节去庙会一样,去参加一种群体的狂喊,感受群体给彼此的温暖。在这里大家有着共同的情绪、态度和行为准则,就像参加一个家庭聚会,“毕竟他拿的是吉他,不是枪。”


乐评人颜峻曾在十三年前写过一篇文章《愤青来到新世纪》,他在里面是这样描述迷笛音乐节的:

迷笛音乐节是成功的,因为它集中了北京乃至各地的摇滚乐迷,集中了热爱体制外生活的文艺青年,也通过三天的聚会,让这种文化得到鼓舞和传播。虽然他们和他们的生活方式不被承认也不被报道,但他们繁殖的速度却如此惊人,以至于已经遍布全国,潜行于古怪的唱片店、书店和酒吧,通过网络、独立杂志和各种活动联成了一个小世界。他们也让“迷笛2002”成为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音乐节。

“迷笛2002”是第三届迷笛音乐节,所谓“真正意义”,大概是指迷笛在香山附近免费举办,五十一支乐队演了三天,有六千到八千人次观众,聚集了校外的、全国各地的青年们。

在互联网的记载中,“迷笛2002”也是迷笛音乐节第一次有了主题——向劳动者致敬。


与其他精致、漂亮的音乐节相比,迷笛总有一种粗粝的气质。当年迷笛学校在树村附近驻扎,院子里有喝不完的免费啤酒,红砖墙外是工地的故事,至今还被很多人记得。第一届迷笛音乐节举办的时候,很多光着膀子的民工拿梯子趴在墙外看演出,张帆说,进来吧哥们,所有人都享受到了摇滚乐,“音乐就是这样,自由,没有等级,没有贫穷富贵,是最直接最朴实的东西”。

直至今日,除了当年那些古早的摇滚乐符号,迷笛音乐节多了许多浪漫和理想的影子,年轻人们制造了一个词叫做“迷笛后遗症”,形容参加迷笛音乐节几天之后,还沉浸在乌托邦的幻觉里出不来。

迷笛的露营区成为了一个留下青春记忆的地方,每年夏天,我几乎都会在时间线上刷到露营区的视频,那里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,有两三个抱着吉他、拿着鼓,其他人手边都是啤酒,他们一起唱“妈妈,我会在这个夏天开放吗”,专注的眼神,仿佛是给千禧年的树村,一个遥远的回应。


痛仰最近一次上热搜,是他们联合快手音乐人“teacher顾”,在平台上发起了独家公益直播——“大山里的摇滚音乐会”。在直播中,几个来自贵州山区的女孩还穿着平时的校服,拿起三大件唱《愿爱无忧》,高虎吹口风琴为她们伴奏,在其他的视频中,高虎和女孩们坐在农家小院里,背后是油绿的大山,女孩弹琴,高虎打拍子。


2020年,疫情之下,各类视频平台都加入了直播大军,快手也不例外,除了这次公益活动,类似的直播活动也在该平台举办多次,今年2月,快手与UCCA联合举办的线上“园音”线上音乐会就是其中一个成功案例。

这场艺术与音乐交织的直播中,他们邀请来了坂本龙一、冯梦波、夏雨言、刘与操、黄锦等九位音乐家参与。其中,坂本龙一近30分钟的即兴演奏成为了疫情期间不多的破圈现象,“版本龙一演奏为中国加油”、“坂本龙一快手音乐会”等话题上了热搜。将曾经高屋建瓴的艺术带到了大众的手机屏幕上,每次都会迎来意想不到的激情与碰撞。

与此同时,快手也参与举办各种音乐类型的线上音乐节。数月前,快手举办了“烟火有声,民谣在路上”YUN音乐节,邀请到40组民谣音乐人带来四场线上演出。8月,快手成为2020年崇礼迷笛音乐季独家短视频和直播合作伙伴。

在昨晚的迷笛20年生日会直播中,高虎谈起了某一年,迷笛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如期举行,他因为这件事写了那首经典的《不要停止我的音乐》,说罢,全场开始了大合唱。


这些年一直在提携老乐队、帮衬新乐队的独立音乐圈大哥老狼,也带上了自己的乐队,为乐迷们演唱了经典的校园民谣。


唱到尽兴时,高虎脱下来上衣,全场沸腾了,音乐、啤酒、热情、汗水、欢呼,这个夏天仿佛还没有结束,迷笛也仍然是当代年轻人的乌托邦,只不过在快手的联结下,乌托邦通过互联网送达了全国各地。


在新世纪的第三个十年,看演出逐渐成为了生活方式的一种,各类乐队综艺也将摇滚乐推向了大众,“玩乐队”不再是不务正业、不思进取的代名词,反而成为了年轻人实现自我的一门显学,在2020年拿起吉他的年轻人,受到的显性的阻力微乎其微,他们可以将视线转向自己,不必再为什么去挣扎和痛苦。

如果要说起迷笛精神在当下的释义,按颜俊的话说,大概是“你可以加入这个正在超越现实的行动,你可以暂时或永远地抛弃枷锁,你可以做一个你一直都想做的人,更重要的是,我们可以毫无理由地相互信任着,一起超越。”

而这,也是打开快手,会看见的第一行字,“拥抱每一种生活”,想要给予人们的空间。#迷笛音乐节20年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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